祝缨道：“好。『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张仙姑又问：“那这小娘子？”她也不怕招待苏媛，因为有花姐在。
苏媛道：“我还得给我阿爸做通译，下回再来拜记您老
家。”
张仙姑长出一
气，笑眯眯地：“好好，下回来我炖好猪蹄请你吃。”
苏媛笑着答应了。
拜会完了家长，才
到祝缨与他们谈正事。
阿苏
主这回来得比之前更熟稔一些，也不再特意强撑一
气势，显得平和了一些。他坐下之后抿了茶，对祝缨道：“兄弟，阿妹已对你说了我的事了吧？”
祝缨道：“阿姐已说明了，不知道大哥想怎么安排？”
阿苏主道：“我想让小妹下山来学些文字，更学一些本领。我信你。”
祝缨微愕，不是因为阿苏主安排苏媛来学习，而是：“一个不能劈两半儿来使，要学习就不能回山上了。县学现在也还没法招
学生啊。”她有点感慨，能招学生多好啊，孩儿又不比别笨。可是男学生都没几个够格的，福禄县这地方它现在就不太适合开学。
阿苏主道：“我来就是商量这样的事儿。我知道，山下讲究男之间不好太亲近，就叫她穿个男子衣裳下来。那个学校我也听说了，我看他们都不比你强，这孩子就
给你，学半个月、回山上半个月，行不行？”
祝缨道：“想学什么东西？学到什么样？有的，学一辈子都不能把学问学全，你这半月半月的，学得慢。”
苏媛道：“阿叔，识字碑我也拓了些回去，已将上面的字都认全了。我也不用当什么厉害的‘博士’，我只要能看得懂文字，自己也能看得懂奏本、能写奏本就行。我也不用写得多么的好，或者件件都要自己写，但我得自己会。”
祝缨道：“那会很累。”
苏媛道：“阿叔真有趣，听说山下喜欢‘教化蛮夷’呢，你们那个刺史就
这个。”
祝缨道：“
的‘教化’，鞋不能光好看，还得合鞋，能走路。”
阿苏主和苏媛对望一眼，阿苏主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兄弟，我要孩子学你这个本事！你愿意教她多少就教多少，一丁点也够了。”
祝缨道：“可以。”
阿苏主满脸喜色，祝缨倒无所谓，她不在乎带个大侄教学。
苏媛与阿苏主下山前已商量过了，扮作男子行动会更方便，结一些能也方便，就执意要做男子装束。苏媛想带几个“伴读”，三男三，皆是寨中与她年纪相仿的富子。
祝缨也答应了。
“教化蛮夷”这种功绩不是想要就能有的，得家也愿意，还得能教出个样子来。祝缨计划里并没有非完成这一项不可。眼下这别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她的好义兄主动送到门上来了，祝缨又岂有推辞之理？
仅剩的一个小问题就是苏媛装作男子“苏媛”这个名字就不太合适了。苏媛也觉得这名字失之柔软，请祝缨再给她取个化名。
祝缨道：“鸣鸾，可以吗？”
苏鸣鸾，你说是男名也行，说是名也行，与苏媛的本名意义一致，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忌讳。
苏媛听了，道：“这就应该是我的名字！”然后才对祝缨说：“嗯，把本名告诉容易被诅咒，不过我看山下都这么叫，应该也不碍事？”
祝缨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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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主道：“那就这么定了！”
……——
阿苏主到过县城几回又跟外甥聊过，知道山下也重“师徒之谊”，就郑重准备了一份礼物，为“苏鸣鸾”办一场拜师礼。也照着山下的规矩，准备了
条之类，请祝缨坐下，让儿拜师。
苏媛改作男子装束，对外称作阿苏主的孩子，一般看到男子装束就默认她是主的儿子。主四个儿子，山下也分不清谁是谁。有要问，就说是苏媛的孪生哥哥，则见过“苏媛”的看到“苏鸣鸾”便也不觉得有太大的违和了。
阿苏主在县衙附近为儿置了一所房子，带同伴读、侍从都住在这里。每半月回来一次，一住就住半个月。安排好儿，阿苏主也不跟着听一课看看老师究竟如何，拍拍就回家去了，留下一屋子的小鬼儿当家做主。
苏鸣鸾这处宅子比她们在山寨里小很多，两进，她将前面一进改成了大书堂，大家伙儿就在这里读书。
拜师的第二天，她便带着伴读去县衙请祝缨指点。
祝缨道：“我要知道你们现在都学了哪些东西。”
苏鸣鸾道：“我会山下的话，识字碑上的字差不多都识得了。他们已经在学说话了。”
祝缨与她的伴读们谈，知道他们互相之间都是亲戚。阿苏家管的寨子就那么些，与山下豪族一样，差不多的上等家也是互相通婚的。这六个，有三个是苏鸣鸾的表亲，两个是她的堂亲，另一个是巫医的族亲，巫医的家族也是与寨中富贵之通婚的，不过与苏鸣鸾家的血缘稍远一些。
聊不几句就切回了霞语——他们的福禄方言只刚刚
门，他们与苏鸣鸾的学习进度不同，不得不更加刻苦。霞族没有文字，他们连拿笔都要现学。
祝缨道：“先学一学识字歌吧。把调子先学会了，我将那些字一篇一篇地译作霞语，熟知其意之后再学字就快了。鸣鸾，你先教他们歌诀，次序换一下。第一篇最后学。”颂圣篇十分的虚，不如后面的常识篇好记，先将常识类的学会了，再背颂圣篇就方便多了。
苏鸣鸾虽然恨不得一天就能全学好也知这是办不到的，她又需要帮手，于是一答应了下来。
祝缨眼下虽然不太忙，每天白天也只能抽出一个时间来给他们讲授功课，她每天译出一篇来，不求意思
确，大意差不多即可。苏鸣鸾先听了意思，再给伴读们讲，竟比自己学的时候又多了一点体会。
祝缨到落衙后再拿出点时间来检查他们的功课。学生们学得十分刻苦，不用催，夜夜学到二更，第二天天不亮又起来背诵。
苏鸣不以自己比别进度更快而骄傲，她拿主意的时候很果决，向祝缨请教问题的时候却很谦虚。“伴读”们苦学识字歌练习的时候，苏鸣鸾找上了祝缨。
祝缨正算着奏本抵京的
期，见苏鸣鸾来，心道：巧了，正与她有关。
苏鸣鸾如同一个守礼的书生一般等在一边，待小吴通报了，祝缨说：“进来吧。”
她才走了进来，问道：“学生没有打扰到阿叔吧？”
祝缨道：“你来不算打扰。什么事？”
苏鸣鸾道：“我教他们说话，自己虽然又有了新的感悟，还是想请阿叔给我再多安排一些功课。”
祝缨道：“巧了，正想着你。小吴，把小江请过来。我给你再找一位老师。”
苏鸣鸾感兴趣地问：“什么老师？”
“见了你就知道了。”话虽如此，祝缨还是给了苏鸣鸾答案——学说官话。
不是想学吗？正式的官话可比福禄方言更贴合朝廷。
苏鸣鸾笑道：“我听阿叔的！”
小江很快到了签押房，祝缨往她脸上一看，道：“又生气了？”
小江道：“没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