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朝初年,三十万大军进攻云南,因为山川地理的原因,史载绝大部分补给是靠缴获,可见当地的
、经济规模依然不可小视——打云南,自唐朝鲜于仲通开始,就没有过从外地千里运粮的做法,实在是
通条件不支持。
能短期内支持三十万大军征战,这实力相当了得了,当时云南
当在二百万以上——但绝大部分应该没上户
,事实上直到明朝后期,云南绝大部分
应该还是没上户
。
邵树德猜测,此时云南的
大概率在百万以内,且“无效
”(未编户、不纳赋税)的比例很高。李唐宾、朱延寿这一通
杀,据派出去的监军密奏,不下十万
,有些过分了,事实上超出了筹粮的需要,有点故意杀
劫财的意思了。
再搞下去,怕是要全境烽火,四处作
。考虑到军中屡有疫病传出,是时候收手了。于是他喊来了宫官解氏,令其书写一份书信,发给太子。
“陛下对高昌回鹘喊打喊杀,在云南又下令止杀,何也?”轻抚着小腹的蒙氏突然问道。
“哦,朕要为咱们未出世的孩儿祈福。”邵树德随
答道,继续翻看下一份军报。
蒙氏低下
去。
南诏崇佛,对这个说辞,她是真信了。
“稍等下,再让吾儿于江南、江西招募百姓,发往——”邵树德想了想,道:“通海都督府杀戮得有些狠了,就发往这边吧。”
明初那会,三十万大军基本都留在云南了,分至各地。这些兵员其实是最好的移民,但邵树德知道此时他没这个条件。
你让龙虎军留在云南烧杀抢掠,他们是愿意的,但让他们定居屯垦,别开玩笑了。真要下这个命令,最大可能是割据城池作
。
没办法,还是得迁移正宗的老百姓过去。通海都督府被朱延寿杀得有些狠,空出来了许多地方,就先让江南百姓过去接手。
在这件事上,邵树德也是有私心的。
通海都督府,那可是段思平的“龙兴之地”啊。算是云南平原面积相对较多的地方,山岭的也相对缓和,不像其他地方那么险峻,利于开垦坡田。
南蛮已经开发了那一片百余年,接下来让汉地百姓再去搞一搞,后面就好办多了。
最后一份是有关于阗国的。
他们的国君在前年死了,新君继位已两年,刚刚稳定住了国内局势。但听望司密报,新君因祖上曾娶李唐宗室
为妻,又非常仰慕唐朝,故改名“李圣天”。与中原的各个藩属国类似,关起门来做皇帝,建元同庆,并自己给自己搞了个尊号:大朝大于阗国大政大明天册全封至孝皇帝。
对于关起门来称帝这种事,自古以来无法杜绝,邵树德也不以为意,只要不公开,仍然自承是中原册封的藩属国就行。
李圣天遣使至洛阳,自言七月出兵两万,攻回鹘,期待与中朝王师会于西州。
洛阳慰勉了一番使者,并派
回访,督促于阗出兵。
邵树德看完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在这件事上他不打算远程
作。
处理完这一摊子事后,六月初一,他委任枢密副使徐浩为供军使,继续留在黑城子,接应各部送来的牛羊马驼,自领中军主力五万七千余
西行,开始西征。
※※※※※※
时已六月,正是
原上最好的季节。
很多随驾官员、宫
、军士是第一次在
原上进行如此漫长的行军,感到十分新鲜。
因为是在大
原上,缺乏扎营器具,故每至傍晚,除了从部分马车上卸下木料,粗粗围起一个很小的栅栏供圣
居住外,绝大部分
都是在野地里搭帐篷,甚至幕天席地。
每
天未亮,征自各部落的辅兵就开始挤
、做饭。
牲畜尚未开始大批量宰杀,因为出发时携带了很多
,在
原上采集部分野菜、蘑菇后,混着煮一锅
汤,就算大酺了。

的味道很怪。
灵州有成规模的
制品加工行业。在西征之前,官府至农户家采买老牛,大批量宰杀后,取出脂肪较少的红
,长时间
燥后,重量变得只有原来几分之一,然后再使劲敲打、磨碎,进一步压缩,然后装进密封的坛子里——如果不讲究的话,直接塞进牛膀胱也行,更便于携带。
制作这种
的过程很长。取出食用时,遇水膨胀好几倍,可以供十个
吃半个月——当然,这是理论上,实际上不太够,味道也不敢恭维。
比起
,
制品还是主要食物。随军携带的
酪、
,每天现挤的牛羊
等等,就连条件最好的圣
,早上吃的也是野菜
粥。
生活是艰苦的,一开始感到新鲜的
,在行军十余
后就受不了了。
景色单调,除了
原还是
原,偶尔见到一点山,就高兴地跟什么似的。
蚊虫太多,每天晚上都被咬得睡不好觉。他们又不是圣
,有双胞胎帮着驱赶蚊虫,每
专
晾晒被褥衣物,还有充足的驱虫药物。
吃的东西让
上火,嘴角起泡。
酪、
、酸浆、
豆腐……除了
还是
,有一把野菜、一袋蘑菇都让
两眼放光,圣
请饮酒、喝茶、吃点心的时候,更是让
难以忘怀的极致享受。
除了
粪之外,找不到树枝枯
,极其缺乏燃料。大多数时候吃冷食,让
想死的心都有了。
另外一点就是,水很紧缺。
不是每天都沿着河流行军,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找不到任何水源,随身携带的牛皮水囊里的饮用水都要数着喝,更别说沐浴了。
这个时候,随驾的文
们也不得不笑骂那些武夫。怪不得平地七尺雪的时候都能
夜行军,追着敌
砍呢,就这份牲
劲,他们是真比不了。
七月初,经过月余长途行军,前方终于出现了高耸
云的山脉。
秘书郎崔棁、右补阙崔邈见了,兴奋地赋诗数首。
“此为何山?”邵树德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