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西行,已近徐州,他则亲率银鞍直三千骑,南下至涟水县,眺望淮水南岸的楚州山阳县。
楚州刺史李福刚刚巡营结束,立于河堤之上,看着北岸的大队骑兵。
对面一
穿着黄白相间的服装,与一众武夫们
色调的军服格格不
,应是某位大将了。但又有些不对,大将穿便服之时,也没有白袍这种说法。
莫非——李福的心脏陡然激烈跳动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放弃了。今冬寒冷,但淮水也没完全封冻,冻上的部分也薄脆得很,不可能让你纵马驰骋。
更何况,
家的马是真的骏,骑士的器械也很好,就凭楚州城里的那一两千骑兵,追过去也没什么胜算。
另外,没机会了。
远处又行来大队
马,原来是来自海、泗、沂三州的
戍州兵及土团乡夫。
“吾皇万岁!”数千
跪满一地,山呼海啸一般。
李福心中一震。
定鼎中原,开立新朝,手下有数十万大军,本
又春秋鼎盛,慷慨宽厚。平心而论,是
都喜欢在这样的君王手下效力。
“大
……”长子李承鼐策马靠了过来。
李福叹了
气。
他已经四十七岁,跟随吴王多年,不可能再改换门庭了。
长子承鼐今年十七,幼而爽俊,长而雄勇,善抚士卒,熟知韬略。在淮南一带骑马驰
、纵马搏杀,勇猛无匹,被
赞为“虎子”,刚刚被吴王招为
婿。
他们李家两代
,算是与杨吴绑定了。在外
眼中,就是吴王心腹亲从,将来要给他子孙保驾护航的——如果没有中途战殁的话。
吴王,其实已经开始在为身后事做铺垫了,他已经放弃了北上逐鹿中原的梦想。
诸军调动、出征,大权尽归于都虞候司,无令不得擅动。
同时又新建亲军,
由亲信徐温等
统领,这是唯一可以无都虞候司之令便能调动的军队,直属于吴王本
。掌握了这支部队,吴王便对广陵诸将形成了巨大的优势,想杀就杀,想夺权就夺权——至于外州刺史,那是另一回事了。
“邵贼建伪夏,声势喧天。”李福说道:“泗州好歹也在吴王治下多年,你看那些军卒,已尽跪拜在地,何耶?”
“伪夏禁军之势鼎盛,以洛阳数十万众威压天下?”李承鼐问道。
“正是。”李福说道:“吴王也在学习邵贼。广陵诸军大力整顿,不单朱瑄、朱瑾、拓跋仁福等外将没有兵权,便是李简、李厚等元从大将,亦被收权。再后面,就是我等了。你——尽快回广陵吧,陪陪新
,勿要念着为父。”
“大
……”
“汝之弟妹,还居于楚州。”李福看向北岸,道。
身着龙袍,策马扬鞭,无数勇士在风中相随。
马鞭所指之处,众军扑杀而至,毫不迟疑。
邵树德算是做到天下所有武
朝思暮想的事
了——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邵贼现在是兵最强、马最壮的那一个。
“大
,儿最近听闻,田覠、安仁义、杨师厚等
有些不太愿意被收兵权。”李承鼐说道:“尤以杨师厚为甚。他领兵攻下了衢、睦二州,打得钱镠闻风丧胆,但这两州都被吴王拿走了,杨师厚非常不满,而今又……”
“住
!”李福怒道:“有些事
,你不要掺和,取死之道。”
“是。”李承鼐应下了。
他受父亲影响,以前就倾向吴王,更别说当了吴王
婿之后了。在他看来,诸外州刺史之中,以宣州刺史田覠、润州刺史安仁义、苏州刺史杨师厚最为桀骜。
朱延寿本来也很危险,但他现在没什么本钱了,越来越依靠广陵的协助。
田、安、杨三
,弄不好就要刀兵相见。
自从之前北征失败之后,吴王的
气就泄掉了大半,身体似乎也开始走下坡路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应该就是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铲平割据势力,收揽大权,为儿子铺路。
有些事
吧,其实本来不用这么急。田覠、安仁义、杨师厚也只是桀骜,真未必有反意,至少以往多次出征,他们也出钱出粮出
的,算是服从吴王的统治了。
但李承鼐也理解吴王,世子非雄主,就是个中
之资罢了。而且还有很多坏毛病,对文武旧勋也不太尊重,只喜欢提拔跟在他身边一起“玩”的幸进之辈。
这样一个继承
,你确实得替他铺好所有路,不能有任何隐患。
对岸突然驰来十余骑,至堤岸边停下,齐声和道:“听闻楚州李使君素有韬略。而行密无道,遍抽编户,专修城垒,大造甲兵,不欲与老兄弟们共富贵。战事一起,阖境之蒸黎愁沮,支郡之将帅骇怕,如此枭獍豺狼,使君苟无惧乎?李使君若举州来投,当升宠秩,式示优恩,君勿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