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沃阳、参合、旋鸿等地的山川河流，看看能不能攒一两个陂池出来，以便大旱之年解决
畜饮水难题，免得牲畜大量倒毙。
这是个才！而且充满热
和
劲，让他远离武夫这个危险的行业，其实不是坏事，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了，没准多活几年呢——朱全忠那么好伺候的吗？老张可不敢这么想。
“
多、粮豆少，参州底子还是太薄。”张全义说道：“杨都
这仗会怎么打？”
“兵分数路，带着牛羊、大车、马匹，沿途放牧，接战之时上马厮杀。如果能一下子摧垮敌军，便往下一处进发。若不能，散开放牧，养好膘后接着打。”张全恩回道。
他其实还是懂一些原上打仗的规矩的。但也没亲眼见过，而是读史书读来的。
当年五胡南下，互相征伐。打一阵子之后，马儿跑得瘦脱了形，不得不找个地方放牧，养好膘后再战。有时候甚至上午打仗，下午便不打了，各自去牧养马匹。
用粮食喂养是一种快速恢复战马体力，提高其持久作战能力的好办法，但有时候找不到那么多粮食，这就没办法了。
在大原上的话，因为饮水、补充盐分、牧荣枯等因素，也不可能把所有、马、牲畜都聚在一起，除非那儿恰好是一处水特别丰美的地方，比如旋鸿池、盐池（岱海）等。
杨悦带新泉、飞熊、金刀、黑矟诸军四万多，以及各部落丁壮八万，定然要兵分数路，不然前面走的牛羊马匹把刚长出来的牧吃光了，后面的部队只能吃沙子。
“十余万不会全都上阵厮杀吧？”张全义又问道。
“不能。”张全恩道：“便如中原打仗要征发夫子转运粮一样，原打仗，也要有扎营、取水、铡、做饭、放牧、修理器械。我估计杨都还是以飞熊、金刀、黑矟三军为核心，征调部分蕃轻骑护卫上阵厮杀，大部分还是伺候这些战兵。”
话说夏军在原上的套路基本已经成型了。
职业武夫组成的骑军充当一锤定音的核心
锐主力，大量征发蕃轻骑做炮灰，混合搭配作战。
以黑矟军为例，一万骑马重甲步兵，一般会给他们配个数千乃至一万蕃轻骑，一起行军。遇到敌骑之时，轻骑先接战，打得过就追杀敌，打不过就退回来，让这些重甲步兵保护，他们有强弓劲弩，正面作战能力也强，敌一般不敢硬来。
这其实就是后汉的建军思路。他们在原上以具装甲骑为冲杀主力，内附鲜卑、乌桓部落的牧充当轻骑，直接杀向敌的游牧地，抓他们的老弱
孺和牛羊，屡试不爽。
所以，一个部落游牧的具体位置是高级机密。敌一般只知道个大概位置，但原茫茫，知道大概用处不大，位置一定要确，最好有带路党。一个部落放牧的时候，如果看到敌对部落在附近侦察，一般都要立刻转移，
露了位置是十分危险的事，往往一个突袭就完蛋了。
后世满清靠着大量蒙古带路党，突袭蒙古的游牧地，八旗重甲步兵一打一个准，搞得林丹汗不断跑路，狼狈无比。
“准备两万斛粮豆，用马车送往柔州。”张全义下令道：“州里暂时只能拿得出这么多了，杨都当不会怪罪，二弟亲自押送。”
“好。”张全恩一
应道。
“带上团练副使韩将军一起走。”张全义又吩咐道。
朔方军边郡一般会设团练使一职，比如孙霸之子孙进德就当过鄯州团练使。参州亦有团练使，为新近调任汝州刺史的韩建之子韩从允。
张全义、韩建都是刺史，但差别可大了。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拎得清的。韩建，先后当过会州、鄯州刺史，听闻将地方上打理得井井有条，甚得夏王赏识，说不定哪天就升上去了。
如果不是韩从允已有妻室，张全义甚至打算嫁
给他。不过年龄最合适的长晚露不在身边，坊间甚至有传闻，晚露已经叫夏王父亲了，老张遂熄了这个心思。
老张镇蔡之时，听闻商州刺史成汭亦擅长经营地方，最近打听了一下，得知上月便出任奉国军节度副使，开始治理蔡州，让他的心绪甚是复杂——奉国军节度使则是李唐宾，看样子与高仁厚一样，因战功而得赏，但或许打得不够漂亮，只得了这么一个小藩的帅位。
六月十五
，张全恩、韩从允二押着两万斛粮豆离开了凉城，往柔州而去。
张全义则去了沃阳、善无二县，查看当地的农田水利况，工作的积极
非常高。
※※※※※※
柔州理所集宁县几乎成了一个大号货物集散地。
第一批马已经东行了，第二批马准备出发，金刀军使杨亮作为指挥使，今就是他们的行期。
柔州土城内外驻扎了不少步兵，主力是来自新泉军的5500步骑，另有来自关北的数千土团乡夫。
柔州以西，胜州更是集结了大量马，主力是麟州杨家带过去的数千子弟兵。
“杨都到哪了？”杨亮随手将马车上的麻绳扎紧了，问道。
“回军使，应快到大宁了。”说话之声音洪亮，孔武有力，赫然便是陕州院的前教练使刘捍，现在是金刀军都虞候。
大宁在今张家万全区，其实不远，两百余里罢了。杨悦亲率飞熊军一万六千骑及河西蕃部三万，一路疾行扑过去，目标直指黑车子室韦，此谓南线。
黑矟军使夏三木领一万骑马步兵及六大巡检使部落三万蕃骑，走中线，直扑后魏怀荒镇旧地（今张家张北县附近），那里生活着部分
山鞑靼及依附李克用的杂胡部落，此谓中线。
杨亮率金刀军一万骑马步兵，外加陇右蕃部两万，走北线，迂回攻濡源。
濡源即濡水之源。后魏孝文帝太和中置御夷镇，为六镇之外的第七镇，镇城在独石塞内，沽水东岸，今赤城县北六十多里。
御夷镇就是用来镇压濡源的胡的，从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如今这块土地上生活着依附李克用的室韦、奚及一些杂胡。
三路出师，十余万，浩浩
，威风凛凛。必然会引起李克用的不满，甚至要行经他的地盘，后果很难说。
杨亮对此其实有些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朱全忠已是死狗一只，在这个局势下，河北、河南诸镇怕是又要演当年联合对付朝廷的旧事，即各种合纵连横，各种两面，各种出工不出力。既如此，是否要过分刺激李克用，令其痛下决心，与夏军为敌？
李克用帮山鞑靼对付柔州契苾部，你派反击，当时是正确的。可时过境迁，梁十万锐尽丧于许州，中原局势大变，这个时候还这么搞，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目前并没有接到取消作战计划的命令，这意味着一切继续。杨亮是武，自然要无条件执行命令，因此他只能收起疑惑，率军出发。
辰时三刻，一眼望不到的马车驶离了柔州集宁县，车上满载各类物资以及粮食——不可能一直吃
，尤其对中原军士而言，粟麦也是必需的，故随军携带了一批。
陇右蕃驱赶着牛羊马驼，行走在马车两侧，远远望去，几乎填满了整片山谷。
来自鄯州安军的三千吐蕃轻骑为先锋，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走吧！开弓没有回箭，此番出师，非得狠狠杀一番才行了。”杨亮招了招手，亲兵牵来一匹少见的黄骠马，翻身骑上之后，奔驰在了原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