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当讲不当讲？”幕僚突然说道。
“说吧。”张归厚道：“都这个时候了，但讲无妨。”
“指挥使，我军兵虽锐，然不过两千余。告成县是个什么样，很难说。如果一意南下，粮
不过能支六七
，若被贼
缠住，不堪设想。”幕僚说道：“西进颍阳亦不合适，易成瓮中之鳖。不如向东，越过阳城山，去密县。贼谓我南下，定想不到这一出。如此，则转危为安矣。”
阳城山，在告成县东北，没有大驿道直通，只有山间小道。过大军肯定不是太方便，因为涉及到后勤时十分麻烦，但他们厅子都如今无辎重大队，除了随军的骡马及驮载的货物、器械之外，可以说什么都没有，走山道去密县并不麻烦。
而一旦到了密县，可就从容多了。进可以派小
马袭扰登封、告成，无需带多少粮食，三天足矣，轻兵疾进，打了就跑，退的话还可以联络郑州，煞是方便。
张归厚一拍大腿，笑道：“你平尽出馊主意，难得来个了妙招。”
幕僚尴尬地笑了，道：“我看夏贼是前阵子打得太顺了，胃
也养刁了。制定了这么一个吞吃数万兵马的大方略，气魄不小，然并非没有
解之法。行军打仗，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本是寻常。又不是写‘市小说’，非得按照夏贼的方略来，将军但去密县，不妨事的。”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道：“夏贼此番动用的兵马不少，估计不下十万众。接下来只要天气好转，道路不再泥泞，随着夏贼推进，各军局势都不会太好看。诸军都灰
土脸的
况下，指挥使退到密县之事，自然也就没追究了。”
张归厚点了点。
不是我不想打，实在是巧
难为无米之炊。梁王若肯给一万衙军，早就在登封与夏贼
上了，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第054章 烂泥塘
告成到密县并不远，不过数十里，差不多两三天的路程。
不过如今雨势连绵，两天是不可能走完了。
厅子马直千余重骑兵带着战马、驮畜先行。远远看去，如果不提示身份的话，他们几乎就和契苾璋的飞龙军一模一样。一匹战马骑乘厮杀，一匹驮畜装载甲具和少许粮。
当然差别还是有的，首先甲具就不一样，其次飞龙军经常配两匹马，虽然他们有些时候喜欢用骡子做驮畜，厅子马直就只能选择骡子做驮畜了。
厅子步军千余分成两部，
替掩护撤退。
他们将标志
的武器十二连弩拿了出来，身披铁甲，腰悬铁剑，背上
着长枪。倾盆大雨之下，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行走半天，部伍依然整肃。都是汴宋富户，厅子都的富户子弟，与夏军的富户子弟，差别何其大也。
定远军的数百骑兵牵着马儿，不敢靠得太近，不然被厅子都步军冲过来，要吃大亏。到了最后，脆撤了。回登封，而不是告成，因为去了告成也没吃的。
告成县的两千多步骑获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斩首一千四百，俘两千，缴获辎重无数。但问题是，粮食不太够，他们已经在酝酿撤回登封了，以如今这个烂路况，粮食能不能及时转运过来还很难说。
不过消息传回去后，这一路的指挥使王遇直接拒绝了，让他们继续坚持。洛阳方向会想办法转运一批过去，可能需要些时间。
魏博秋不看好能及时运过来。轘辕关出来是什么路，他太清楚了。二十八里盘曲山道，大雨天运粮，会是什么效率？但他又不敢违抗军令，于是只能遣数百，押着两千俘虏往回走，先把这两千张吃饭的嘴出去再说。
王遇手下的两万余大部分还在九转十八弯上艰难跋涉着，先锋一部两千于四月初八抵达了空无一的登封县。
此时朱汉宾已经接到消息，犹豫着要不要借张归厚相召，离开颍阳县。
厅子都已经向东走了一天多。
赵霖、王彦章、杜宴球等带着残兵败将，惶恐不安地奔往阳翟。
庞师古留保胜军残部、河阳衙军残部及州县兵、土团乡夫万余守旋门关、汜水一线，自领匡卫、飞龙二军及土团兵近三万南下，至荥阳时为大雨所阻。
坚锐军及土团乡夫两万余开至荥泽，同样为大雨所阻。庞师古要求调坚锐军一起南下，朱全忠暂无回信。
曹州朱珍奉命调左右长剑军、左右夹马军两万西行，至汴州集结后领取物资、赏赐，随后再配属部分杂兵，一同西行。
左右德胜军、亲骑军、捉生军、踏白都这些成建制骑兵部队，仍留在曹州行营，由张存敬统率。
左右突将军、左右内衙军及原徐州降兵组成的英武都这些主力步军，由邓季筠统率。
张、邓二受行营招讨使朱珍节制。
宿州行营暂无变动，左右雄威军、左右飞胜军及氏叔琮亲军控鹤都仍留在当地，配合曹州行营围剿梁汉颙的部队。
看得出来，朱全忠还是做出了一些改变，战略削弱了东线的部队，北线防御更是完全放弃，依赖水师，力求在西线取得一个相对理想的局面。
不过大部分军事调动都因为今年反常的雨水天气而步履艰难。
其实不仅是他们，夏军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邵树德亲率铁林军来到了太谷关外，但攻城因为大雨而暂停了。
“今年这天气，黄河会不会发大水？”大营之内，邵树德问道。
“大王可是担心中潬城？”陈诚问道。
“水涨得厉害，让河阳关的孟州州兵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邵树德说道：“便是发大水，也淹不到多少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