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饼
？”
唐跃点点
，把柜子里剩余的所有压缩饼全部搬了出来，堆在桌上，比唐跃本
都要高。这些就是唐跃接下来的主要
粮了，昆仑站内储备的软包和罐基本上都吃完了，其中保质期较短的水果和蔬菜最早消耗完毕，其次是
类、面食与其他复水食物——当时老猫和唐跃为空间站运送补给时，倾向于把感更好的罐送给麦冬，发扬了一次舍己为的中华民族优良传统。
如今昆仑站内只有这些又硬又重的压缩饼，各种味，什么红烧牛，什么老坛酸菜，还有鲜虾鱼板和小
炖蘑菇的——实际上它们吃起来都一个味，码起来跟砖似的，抡起来能砸死，吃完一块一天不饿，是唐跃便秘的罪魁祸首。
火星计划初期任务中的食物沿袭了军中单兵作战粮的风格，要求高能量，体积小，保质期长，便于携带，其中包括午餐，巧克力，能量
以及压缩饼，还有香糖以帮助食用者保持镇定，但其因为糟糕的感遭到了宇航员们的一致抵制，有戏称其为“节食减肥食品”，所以在后来的任务中此类食品遭到淘汰，不占主流。
昆仑站内诸多的压缩饼是历史遗留问题，吃是没愿意吃了，但大费周章地带回去又太麻烦，所以索
留在站内当做应急食品，谁愿意吃谁就吃，反正这些东西几十年不坏。
“压缩饼中含有维生素c么？”麦冬问。
“理论上是没有的。”唐跃掂量着手中压缩饼的重量，“麦冬，维生素c是什么？”
孩下意识地回答:“抗坏血酸？”
“l-抗坏血酸。”唐跃点点，“维生素c本身并不稳定，它只在酸环境中稳定存在，但在空气中容易遭到氧化，而压缩饼的原料中含有碳酸钠与碳酸氢钠，制作过程中基本上处于碱环境，还会经历高温高压灭菌烘焙，所以正常的压缩饼内是不含有维生素c的。”
“正常的……压缩饼？”麦冬意识到这个形容词非常突兀。
有正常的压缩饼，难道还会有不正常的压缩饼？
“没错，正常的压缩饼内不含有维生素c，但当年营养中心的二货们脑子抽筋，搞出来过不正常的压缩饼。”唐跃挑拣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饼，“麦冬你认识老杨么？杨
码？”
杨码？
麦冬皱眉，心说这是什么鬼名字？父母是被软件bug搞到
崩溃的程序员么？
“杨码就是那个整天叫嚣着要制作瑞典鲱鱼罐泡崂山白花蛇
水的。”
麦冬恍然大悟，唐跃这么一提醒她就明白了，此兄的名号她虽然未曾耳闻，但其英雄壮举早已传遍千里家喻户晓，整个营养中心都传言有个绝世猛网购了一墙的瑞典鲱鱼罐，以及另一墙的崂山白花蛇水，每
埋于实验室中，戴着防毒面具用电子天平称量鱼，从此整个大楼都臭不可闻，众推测此兄可能是想制造生化武器。
“老杨跟我说，他的导师曾经负责过一个项目，课题就是压缩饼复合冷制法对营养的保留作用，营养中心有一群使用新的方法和工艺来制作饼，目的是尽可能地保留饼内的营养。”唐跃努力回忆，“我记得老杨的原话是……‘老爷子开发了一套流程，在酸的环境下，不经过高温高压烘焙制作压缩饼……以后维生素片都可以省了’。”
“可以把维生素保存在饼内？”
“他们不光要把维生素保存在饼内，还要把体所必需的微量元素一
脑地塞进去，制作一款方便食用的营养饼。”唐跃点，“但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非常想当然的方案，项目最终失败了。”
“为什么？”
“因为实在是太难吃了，冷制法饼没有经过膨化，所有都说这饼嚼起来跟砖渣似的，不仅难吃还咯牙，他们宁肯服用维生素片，也不想吃这些所谓的营养饼。”唐跃解释，“其实本身就没有必要把维生素全部塞进饼里，航天食品的发展趋势是多样化，这个方案注定是要失败的，只是据说当时这个计划是cns牵搞的，顾及到面子问题，还是硬着皮上了。”
麦冬点了点，这个可以理解。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冷制法饼在试制成功之后，就进
了火星计划宇航员们的食谱，送上了猎户座飞船，作为乘员们微量元素与维生素的补充来源，上级甚至一度提议取消补给中的复合维生素片，但遭到了下面的激烈反对，有放言如果再让他们吃这种东西，他们就拒绝执行任务。”唐跃接着说，“冷制法饼在一片喊打声中很快就下马了，后来压缩饼的地位越来越低，逐步退出了乘员们的食谱，就没再管这些饼了……”
“这么难吃的东西，居然也能竞标成功？”麦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个新，没有吃过那么惊天地泣鬼的饼。
“因为厂商是个关系户，和后勤部门有非常
的利益纠葛，冷制法饼当年还是个国家重点专项，底下的在这个项目的经费里捞了一千多万。”唐跃解释，“这件事曝出来之后，集团的一二把手都进去了，罪名是受贿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据说金额超过两个亿。”
麦冬惊叹，作为一个小小的考察队员，远在上亿公里之外的火星轨道上，再听到这些地球上的幺蛾子，真有一种作看客的感觉。
火星登陆计划当中这些七八糟的利益关系她也有所耳闻，但她并不关心，对麦冬而言火星计划是类文明发展史中一颗璀璨的明珠，是一座伟大的里程碑，但对于地球上的某些而言，火星计划是一座巨大的金矿，是一夜
富的契机，从中捞到万分之一的好处都能赚得钵满盆满。
再宏伟的迹底下，都有扭曲的蛆虫和
影。
并不是所有都在仰望星空。
麦冬拍了拍脸颊，言归正传。
“你的意思是这部分饼中含有维生素c？下马的冷制法饼？”
“对！”
“这些饼在哪儿？”麦冬问。
唐跃指了指桌面上的压缩饼，“就在昆仑站内，就在这里，在我的面前！”
唐跃绕着桌子快速地行走，双手食指紧紧地按着太阳
，他在努力地思索回忆。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冷制法压缩饼的使用时期不长，它是什么时候投使用的？它是什么时候投使用的……我离开地球时是2052年年初，当时老杨跟我说是六年前！六年前冷制法压缩饼正式进火星计划，也就是2046年！”
“冷制法方案在两年之后就下马了，从此遭到了弃用，压缩饼制法全部恢复正常，也就是说自2046年至2048年之间国产的全部饼都是冷制法！”唐跃长舒了一气，“从2046年至2048年，是哪几次火星任务？”
“2047年3月第十一次登陆任务，猎户座飞船第四次飞行，那是最后一次科考站搭建任务。”
“那么第十一次登陆任务中带来的压缩饼，就是我想要的！”
说实话在压缩饼里找维生素也是唐跃临时想出来的法子，他偶然记起当初营养中心的老杨跟自己闲聊时所说的话，当时两坐在一起吃饭，唐跃只是无心地听听，不曾想这竟然有可能救唐跃一命。
真是无心
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