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笑容地看着季衡,摸了摸他的
发,又握了握他手,自己的儿子,无论怎么看,无论怎么摸,都是最好的,笑着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先来娘这里说话。”
季衡也笑了,说,“最近热呢,下午没上课,去外面办了事。回来一身汗,就先沐浴换了身衣裳才过来,以免一身汗气反而将母亲您给熏着了。”
许氏捏了季衡的面颊一把,略带婴儿肥的白
面颊,总是惹
手痒的,虽然季衡已经长到十一二岁了,
也大了,很少再有
敢往他脸上伸手了,但是许氏还是喜欢捏一捏他的,在母亲跟前,他自然也不好躲避,就只得由着她捏。
许氏说,“这天也热了,要是你不必进宫的话,咱们娘儿几个到西山庄子上去避暑,那该多好啊。”
季衡就说,“母亲您去避暑去吧,我这么大了,在家里,又不会不便。”
许氏道,“我这一个
去西山避暑,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看你几个姨娘和姐妹在家,闹得我倒心烦,让她们去避暑去吧,家里
少,我倒心静些。”
季衡笑了笑,说,“她们也是
不得母亲您让她们去避暑的。”
说到这里,就又问道,“刚才四姨娘在这里,是说三姐的婚事吗?”
许氏因此脸上的笑容又收了一些,叹道,“怎么不是呢。三姐儿也十五岁了,该找婆家了。你爹是个大忙
,以前在京里时,虽然住在一个家里,也是十天半月才能见一回的,现下他下了江南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你三姐的婚事,我可不想做这个主,既烦了我的心,又讨不了好,就先等你父亲回来了再说吧。”
季衡道,“等父亲回来再说也好。不过我听说邵家的
来探问了三姐的
况。”
许氏听他说这个,就又笑了一下,道,“是荔枝那丫
同你说的吧,这个丫
,倒是什么都对你说。邵家的确托
来问了你三姐的
况。”
季衡问,“是邵家哪位公子?”
许氏说,“是西宁侯二爷家的嫡长子,叫邵子南的。听说倒是一表
才,我本还想这倒是一门好亲,就没说应,也没说不应。之后才知道这位邵子南已经有正妻了,真是胡闹,难道咱们季府的庶小姐,也只能是给
做妾的吗。做妾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以后要
官场的,虽说是庶姊,到底是给同僚做妾,你别遭
诟病了。四姨娘还以为我是要答应,马上跑到我跟前来说,三姐儿断然不给
做妾的,好像我是要为难她们娘两一样,闹得我
疼。”
季衡赶紧拿过旁边的扇子给许氏打扇,说,“事
原来是这样。那母亲您就不要管了,说父亲回来再定夺吧。”
许氏笑了笑,“咱不说这事了。娘看你最近又长了些,春
里做的那几套夏衫,穿着虽好看,但却显得有点短了,过几
又让绣坊里的师傅来给你量量身做衣裳,七郎也要再做几套。”
季衡有点
疼,许氏对做衣裳这件事十分热衷,季衡每年都穿新衣,几乎就没穿过旧衣裳,那些旧衣裳,许氏也没让拿去送
,都放在箱子里,季衡觉得实在
费。
季衡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说,“张先生说父亲写了信回来,写的什么呢?”
一般妻子等到丈夫的一封信,恐怕得开心得笑几
,许氏却是不以为然,道,“不过是报平安罢了,让咱们在家里低调为
,不要出什么事,好好约束家
,少出门,夏
炎热,最好将
眷们送到山上避暑,秋
里再让她们回京,璎哥儿身子差,六姨娘对孩子又不心细,再安排一个
娘才好。如此罢了。”
季衡也觉得季大
写这些的确忒没意思,就摇摇
,嘀咕道,“父亲写信总是很死板的。”
许氏倒是被他逗笑了,“那该说什么才不死板。”
季衡心
稍稍活泼些了,就说,“前阵子读到诗里说,君问归期未有期,
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
山夜雨时。据说父亲当年作诗不错,也当写两句留世才好吧。”
许氏被他逗得笑得前俯后仰,说,“你父亲他写这个……他只会画押,写,斩立决罢。”
把季衡也逗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有所发育,季衡以前几乎不想以后的婚姻生活,现在却想了一下,心想要是以后有个两
相悦的妻子,写
书其实是必要的,不然看看他的母亲,每
里在内院里多无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只能围着儿子转,丈夫写封信要是没有一点
趣,那就更是没有一点趣味了。
季衡第二
进宫,皇帝借
天气炎热胸
发闷,便不上课。
季衡被皇帝召到了麒麟殿伴驾,就将季大
带给皇帝的密信给他了,又和他说了杨钦渊被找到了的事
。
对于季衡提出的放火桂树巷子的事,皇帝迟疑了一瞬,也就答应了。
而季大
的那封密信,里面是用很薄的一种油纸写的字,字不是用笔墨写的,而是一种很尖的针,字十分小,要将油纸铺在黑色的布上,季衡再拿了放大镜给皇帝,这才能够看。
放大镜算不得十分稀罕的物件,但是也并不普遍,这是季衡让许大舅从广州买的,这用油纸写字的法子,也是季衡提供给季大
的,用来传递消息,倒是不错,一般
拿到这个油纸,也看不出上面是什么东西。
皇帝看了信,又让季衡看了,就说,“你父亲说吴王曾经重金得过一种南洋的毒药,吃了短时间内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是会在十几
内衰弱而死。吴王现在被
到绝境了,恐怕是会出
招了。”
季衡道,“最近要更注意才行。既然是难得的毒药,吴王恐怕也不会轻易让
使用,四殿下最近经常出宫,说不得毒药现在已经在他身上。”
皇帝看了季衡一眼,道,“现在倒是不好处理他的。太后还在指望他做
质呢,太后却不知对我这个皇叔父来说,儿子远远没有帝位来得重要。”
季衡心里沉了沉,没有细思就说,“要不先下手为强,将他处置了吧。”
季衡在说完后,瞬间心里就是一咯噔,又起了沉痛的感觉,毕竟杨钦济也还只是个孩子。
他的心揪成一团,却也知道,这时候,真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他看着皇帝,突然有些发冷,他想到荔枝说的话,荔枝说他越来越像季大
,都害怕起他来了。季衡自己也有些怕自己了,季大
也在忌惮他,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也要害怕他了。
季衡想,他在皇帝跟前出了这么多
暗招数,不知道皇帝对他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就要鸟尽弓藏了。
他突然不敢看皇帝,只得将脸转向了窗户,窗外的夏
阳光,透过窗玻璃,有些刺眼。
皇帝本在沉思,突然发现季衡安静了下来,季衡的眼幽
里又带着些忧郁,让他一时有些迷惑,问道,“君卿,怎么发起呆来了?”
季衡对他笑了笑,说,“只是想到微臣在皇上跟前想了这么多
暗招数,以后见弃于皇上,可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怔愣住了,对上季衡略有些惶然的眼睛,他心下一痛,他犹记得在之前要收服他身边的大太监李安濂时,李安濂在地上磕
了额
,季衡就表现出的不忍,但是这些
子过了,季衡为了他,做了多少流血要命的事
,他一时没说话,只是看着季衡,好半天,才突然起身走到季衡跟前去,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紧紧搂住他,嘴唇贴在他的
发上,说道,“我永生永世不忘你是为朕做的这些,绝不会弃你。”
虽然季衡知道皇帝的话,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但是他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