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怔，竟是沉默无言。更多小说 ltxs520.com墨家事务多年来已经由四大弟子处置，事后只对老墨子禀报结果。但老墨子当初
出权力的时候立下定规：一，子门首席弟子禽滑厘只是主掌事务，不称巨子，墨家巨子仍然是他本。二，参与议事的任何一若对决策提出异议，必须禀报他裁定。也就是说，子门弟子们对大事的意见只要一致，就可以不经过墨子，意见不一致，则必须经过老墨子。
多年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
况，四大弟子不禁惊讶沉默。
禽滑厘沉吟有顷道：“好吧，就由巨子定夺。
暮之后，到尚同坊会合。”
第九章 政侠发难老墨子愤怒了（1）
神农大山中的秋忒短，晌午饭刚过一个时辰，茫茫山林就暗淡下来。
墨家讲究节用苦修，即或财货富有，也生活得异常简朴。墨子和子弟们一样，一天只吃两顿饭。第一顿叫“早饭”，在早晨的辰时，
爬上山顶的晨练之后。第二顿叫“晌午饭”，在未时太阳西斜之际。晚上叫“喝汤”，不算做正餐，只供给耕田、采药、习武和职司防卫的虎门弟子。有大的全体
行动时，则所有都有晚汤。目下正常时，玄奇没有必要喝汤，太阳落下西山之后，便向总院城堡最
处的尚同坊而来。
尚同坊在山根，是老墨子会见弟子议论大事的山
。所谓“尚同”，就是崇尚同一。见诸实践，就是追求统一。这是墨子的十大主张之一，用之于山命名，寓意着这座山是弟子与老师达到同一主张，从而统一行动的地方。随着老墨子年高隐退，墨家弟子们已经很少在尚同坊议事了。玄奇在神农大山十二年，只在这里和老师见过三次。当然，她作为老墨子晚年唯一的亲授弟子，一年中总能见到老师几次。但在这里和老师见面与在书房和老师见面大不相同。在书房解惑，老师是一个慈祥的老，但在尚同坊议事，老师就变成了坚刚严厉的“巨子”。每逢在尚同坊议事，玄奇便忐忑不安，觉得这里最缺少墨家的亲和，连老师在内，每个都冷冰冰的。将近山，她又一次心跳起来，总觉得心里不塌实，但一想到老师的明睿邃和博大胸怀，又一下子坦然起来，步子也不觉轻快了。
尚同坊原先是个滴水的岩。墨家建城，那些通晓百工的弟子们，在墨子指导下将这座
暗
湿的滴水进行了大改造。非但神奇的解决了滴水，而且凿出了几条通向山体外的风光窗，那
爽山风便浩浩涌
，间还可以照到一两个时辰的阳光。数年之后，这座山便成了燥舒适的一个所在。最奇妙的是，这座山流进来的风中充满了浓郁的绿树山花的清新香味儿，竟是山中其他任何地方也没有的。谁走进这里，都要不自禁的做一番的吐纳。为了这个奇妙的好处，四大弟子一致认为应该将老师的书房建在此处，有利于老师延年益寿。老墨子却哈哈大笑，“老夫兼
天下，岂能独享上天所赐？”于是这座山便做了尚同坊，平里谁都可以来，身体衰弱的弟子，还可以搬到尚同坊隔开的小间里养息。
此刻，执事子弟已经将石墩在
的岩石平台上摆好。按照墨家的“节用”规矩，凡有山月，便不可做灯。今夜秋月高悬，明澄清澈，自然便成了月下议事。玄奇第一个到来，她看了看石墩位置，便将一个自己带来的布棉垫儿铺在了老师的石墩上。正在收拾的少年执事弟子笑道：“玄奇姐姐，我知道你会带来的。我等要铺上熊皮垫儿，老师准定要骂要扔呢。只要你铺上，老师皱皱眉也就坐了。真没办法。”玄奇笑道：“老师年高，石墩太得冰凉，略微衬衬最好。熊皮太烧，老师尚健旺，坐不得呢。这个棉垫儿脆留下，我不参加议事时你就给老师铺上。”少年高兴道：“好也！听玄奇姐姐的。我去请老师了。”便一溜小跑走了。
离尚同坊一箭之地的一座小竹楼里，一个老正凝望着天上的月亮沉思，一动不动，仿佛伫立在那里的一座铜象。良久，老一声重的叹息。
“老师，师兄师姐已经到了尚同坊。”少年弟子跑来轻声禀报。
“知道了。”老转过身来，“走吧。”
“老师，请穿上这双布履，很软的。”少年蹲下来为老穿鞋。
“忒烦。老夫一生打赤脚，小子不晓得？”老笑骂。
“玄奇姐姐说，秋霜冰冷，脚下要暖和一些呢。”
“又是玄奇姐姐，小妮子！难道老夫的秃顶也要戴上棉冠不成？走也，休要罗嗦。”老一边笑骂，一边下楼，竹梯竟然毫无声息。下得竹楼，老赤脚走在石板道上，脑后一圈长长的白发衬着红亮的秃顶，大袖飘飘，步履轻快，竟是没有丝毫的老态。
这个老，就是名震天下的墨子。
春秋以来，有两个名声若月的“子”使天下扑朔迷离，一个是鬼谷子，另一个就是这个墨子。所谓扑朔迷离，一是没有能够确切的说清他们是何方氏？二是谁也不知晓他们活了多大年岁？三是他们都有天下所不能理解的诸多特立独行处，多被骂为“贱行乖僻”。
先说这一，鬼谷子生身生地虽然朦胧，毕竟还限定在中原哪一国的争论上。这墨子不然，尽管有说他是宋国，在宋国做过大夫。也有说他是鲁国，在鲁国儒家求学多年。但更多的认为，他根本不是华夏子民，而是来自西方异国的怪，甚或有说墨子根本就是天外来客！这是因为他生得与中原迥然有异，高鼻目，身材高大却又略有佝偻，天生秃顶，一生赤脚。儒家的孟子最恨墨子，一骂他“无父”，二骂他“摩顶放踵利天下”。“无父”是骂墨子生身不明，终身无家，自己无生父，也不做生父！“摩顶放踵利天下”，骂的是这个秃顶（摩顶）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凭着一副异相与一身苦行施小惠于天下！言外之意，是骂墨子没有正经的救世主张。首座弟子禽滑厘气愤孟子刻薄，请老师自陈身世以正视听。墨子大笑，“圣者以言行立于天下。吾生于何方，与大道何？”竟是不予理睬。后来，墨子无意中对苦获说了一句，“吾乃北方之鄙也。”只此一句，言犹未尽，却不再说了。究竟是北方何地何国？戎狄？匈
？还是华夏？谁也不知道。
第九章 政侠发难老墨子愤怒了（2）
再说这二，鬼谷子与墨子都在春秋中后期和战国初期有频繁活动，谁也说不清他们活了多大年岁。鬼谷子的知名弟子主要在战国初中期，还可以大体上说个八九不离十。墨子则几乎无从说起。他在儒家与孔子的孙子子思同门修习，不满儒家的迂阔复古，与儒家子弟们激烈论战，使孔门三盈三虚，名声大振，旋即自创墨家学派，长期在列国奔走推行。这该当是春秋中后期的事儿，到战国初期，已经有将近百年，墨家已经是天下显学了。孟子是子思的学生，子思已经不在世了，儒家的孟子已经成了风云名士，可与子思同门修习的墨子竟然还时时有蛛丝马迹。说老墨子还活着吧，经常是十数年不见动静，这在战国大师级的名士中几乎不可能做到。可说老墨子死了吧，又常常在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时候突然的闪现——有些事是只有老墨子才能做出来的。久而久之，老墨子就变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物，谁也说不清楚他的生灭踪迹。有说墨子早死了，有说他还很健旺的活着，还能活一百年。就是身边的弟子，也没有能说清他的确切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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