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杀
不见血
李东栋的脸色变了。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族兄所言，他岂会不明白。
此时明哲保身，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
李东栋咬咬牙，从椅上站起来，
吸
气。若说从前的李东栋，那脸色多会流露出一些世故，身在宰相家，天下间的事什么看不透，什么瞧不明白，书里的世界固然清澈，可是李东栋却知道，现实的世界却是肮脏无比。
可是现在，李东栋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书生的意气，他与李东阳对视了一眼，随即双膝弯曲，拜倒在地，郑重其事的道：“圣曾说，忠臣不事二主，正如国家养士，丈节死义本就是臣子的本分一样。我身为柳乘风幕僚，柳大待我若上宾，极尽优渥，主幕之
实难割舍，现在柳大有难，李东栋岂能弃之而去，若是如此，东栋又有何面目示。族兄若是如此，东栋无话可说，这便告辞。”
吸一气，继续道：“我与族兄，名为手足，实为父子，教养之恩，来世再报。”
说罢长身而起，转身要走。
李东阳不禁动容，不由陷
思，显然他没有料到，李东栋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就在这一恍神的功夫，李东栋已经要抬腿走出门，李东阳心念一动，伸手道：“且慢。”
李东栋旋身，脸色带着几分毅然，做出这个决定，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或许是受了柳乘风的感染，这个家伙，可以为几个军卒而奋不顾身，自己不过一介书生，又何足惧哉。
李东阳叹了气，道：“你且回来，为兄有话要说。”慈
的看了李东栋一眼，他比李东栋年长了二十多岁，正如李东栋所说，他们二名为兄弟，实为父子，所谓长兄如父，就是如此。这些年，李东阳悉心教导，在李东栋身上不知糜费了多少心血。而李东栋也是投桃报李，宁愿在家赋闲，也不愿出仕让李东阳为难。
李东栋只好坐回原位。
李东阳阖着眼，纹丝不动。
似乎是在想着措辞，良久之后，才淡淡的道：“为兄这就下条子给顺天府，让他们拿了柳乘风，至于其他的事，一切都靠你们自己了，为兄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东栋，跟了这柳乘风，或许能有大富贵，却也极有可能惹祸上身，为兄希望你能明白。你看上去已经有了火候，可是今天，表现的却太毛躁了，要学的东西还多，只是可惜，往后为兄再不能在旁督促，一切只能看你自己，该说的，也说了，你走吧。”
李东阳艰难的露出几分笑容，若是仔细端详，能发现这两鬓斑斑的老脸上，闪露出来的是无奈和几分对李东栋的期望。
他没有再说什么，撑着椅柄站起来，一步步走出花厅，随即对外
的管事道：“备轿，去值房，另外替老夫修书一封，去顺天府，让顺天府得了信，立即拿。”
吩咐完了，便扬长而去。
拿……
李东栋的眼眸，此时陡然闪露出了一丝
光。族兄这一步棋实在妙不可言。
乍看上去，李东阳似乎是要对柳乘风动手，可是真正的目的却完全不一样。想想看，这件事发生之后，定然会引发整个朝廷的公愤，若是柳乘风扬长而去，这滔天之怒只会积攒的越来越多，等到
发出来的时候，绝不是好玩的，若是那些与造作局有关的再从中挑拨，柳乘风就是有三六臂也吃罪不起。
带杀工部大堂，历朝历代也没有这样的事，真要追究，可大可小。可是先让顺天府将柳乘风关押起来就不一样，一来，柳乘风只是关押，还没有定罪，却也让朝野的怒火不至于到失去控制的地步，这就等于是给柳乘风争取了时间。
此外，造作局的事，与京卫都指挥使司脱不了关系，甚至整个大明这么多卫所，哪个不是和造作局息息相关，这些和工部的大老爷可不一样，惹急了是敢杀灭的。
所以柳乘风呆在顺天府，反而更安全。
等到事慢慢沉淀一些，再进行反击，总比在这风
尖上动手的要好。
而且，京师这么多衙门，让锦衣卫拿，明显有偏袒之嫌，毕竟谁都知道，柳乘风就是锦衣卫的，这么做，只会让觉得有偏袒柳乘风。而东厂和刑部，又有些不妥，东厂与柳乘风之间素有瓜葛，而刑部的也不是很靠谱，唯有这顺天府，李东栋早就听说过，那顺天府的府丞周泰就是柳乘风的，至少可以照拂一下。
“事就这么定了。”
在李东栋心里，也只能这么走一步看一步。暂时先保住平安再说。
至于其他，如何反击，如何收场，却是要看柳乘风自己了。
李东栋叹了气，想到方才李东阳垂垂老矣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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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大堂外，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不少引颈翘望，纷纷的议论流出来，而这时候，街尾马蹄声骤然响起，围看的朝声源看去，有惊呼一声：“缇骑来了。”
别看锦衣卫在弘治朝灰土脸，可这也只是对衙门来说，他们的威名在寻常百姓中却有着极大的杀伤力，这些瞧热闹的听到了动静，顿时一哄而散，走了个
净。
这一行校尉，打的就是气冲冲的牟斌，牟斌到了这门，驻马看了一眼这
败的工部衙门，翻身下马，身后数十个校尉也纷纷下来，跟随着牟斌按着腰间的绣春刀快步进去。
刚刚进了前衙，便传出有惊恐的大呼：“杀了，杀了……”
杀……
牟斌心里打了个哆嗦，那陈泓宇跑到北镇府司报信，当真是吓了牟斌一跳，他这个指挥使做的并不如意，许多时候，甚至要听命于内阁，可是不如意归不如意，至少还可以混混
子，可是这柳乘风，居然闹出这么一桩骇听闻的事，他身为上官难辞其咎。
这一次只怕要被柳乘风害死了。
牟斌已经顾不得后悔，从前二如漆似胶，关系紧密，京师上下谁不知道，现在就算想撇清关系，这关系撇的清吗？
原以为柳乘风只是来这里闹一闹，可是听到杀二字，牟斌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迈不动步子了。
敢到工部衙门里来杀，这还了得，简直是翻天了。这件事一旦追究，就形同谋反了。
加紧了脚步，到了后衙之后，这里已经被学生军围的水泄不通，几个翅帽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官员此时正在惊恐地大叫，而学生军们却是面无表，牟斌冷哼一声，身后的校尉为他分开群，等进了墙，就看到在距离影壁不远的地方，一个面目全非倒在血泊之中，腿脚似乎还在抽搐，站在这身边的，不是柳乘风是谁。
还是来迟了一步，牟斌的脸色更是难看无比，快步进去，大喝一声：“柳乘风你疯了。”
牟斌现在的心还真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他对柳乘风一向青睐，可是这柳乘风，居然为了一点儿意气而闹出这么大的事，他就当真无法无天，不怕加罪吗？
柳乘风见了牟斌，倒是没有表现出嚣张，看都不看地上的席敏一眼，连忙过来，拱手抱拳：“大。”
牟斌先不理柳乘风，连忙对身后的校尉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去看看，还有没有气。”
一个校尉飞快过去，探了席敏的鼻息，道：“大，还有鼻息，一气还吊着。”
“救！”牟斌铁青着脸，大喝一声。随即脸色可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