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欧洲诸强，对被殖民国的无辜平民，进行“无差别的
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凡有海外殖民地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手的血，老大别说老二，因此，在国内，在欧洲，没几个
将这一类行为当做一回事儿，也很少有军因为这一类行为受到实质
的处分。龙腾小说 ltxs520.com
可是，那是“在国内”、“在欧洲”，目下，可是在——呃，在敌军的军舰上啊！
这支敌军，可是刚刚将自己打的一败涂地啊！
特别是，此时，法国和中国、越南，彼此既未宣战，“降龙行动”就不能算正式的战争行为，即不能算正式的政府行为——当然，“降龙行动”得到了印度支那总督府的授权，可是，印度支那总督府只能算是地方政府，其授权的行动的法律效力是很有限的。
没有了政府的背书，指挥官个的责任就大了许多，若中国认定“蝮蛇号”、“梅林号”以及“玛丽公主号”的对岸击不属正常战斗行为，就有可能不把“降龙行动”的指挥官当做战俘对待，而是当做——
呃！
如是，何以自辨？！
事实上，屠杀无辜平民，即便“在国内”、“在欧洲”，即便以欧洲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道德标准，依旧得算是“
行”；“少有军官因为这一类行为受到实质的处分”，只是因为大伙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有刻意跟你为难，把这种事
摆到台面上，往大里闹，你一样会惹上麻烦，区别只在于麻烦大小罢了。
譬如说，目下跟法兰西怼的热闹的普鲁士，因为没什么海外殖民地，手上没沾多少亚非拉民的血，就可以大造舆论，大肆攻击法国的“行”，以占领道德高地。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方才那句话——目下，正身处刚刚将自己打的一败涂地的敌军的军舰上！
斯蒂安有心强辩，“来自红河两岸的攻击，由始至终，持续不断，因此，我部亦不得不予以持续的还击”，云云；可是，转念一想，家的俘虏，可不止自己一，整个“降龙行动”的幸存者，都是中国的俘虏，别的军官、士兵，大约不会跟自己统一
径，这样的强辩，除了激怒对方、陷自己
更加被动的境地之外，毫无意义。
再者说了，军的荣誉，也叫他很难做出这种撒泼耍赖满地打滚儿的事。
“提督阁下，”斯蒂安涩声说道，“作为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我必须为士兵们的安全负责，持续对岸击，是一种……呃，预防的……呃，自我保护措施……”
“真正奇谈怪论！”丁汝昌冷笑说道，“‘预防的自我保护措施’？哈，上校，我看，你可以拿这个去申请专利，做发明家了！”
斯蒂安满面通红，嗫嚅了一下，“我的意思是……”
“照上校先生的逻辑，”丁汝昌继续说道，“很该将这个国家的统统都杀光了——这样，贵军就百分之百安全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丁汝昌的声音峻厉起来了，“上校，事到如今，你犹一味支吾！看来，我要认真考虑，是将你作为俘虏对待呢？还是作为罪犯——杀犯——对待呢？”
斯蒂安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不，不，不！”
连说了几个“不”字，已是气焰全消，缓过一气来，低声下气的说道，“提督阁下，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我也非常的遗憾，非常的……痛心！呃，总是我治军不力，对部下管教不严……对此，呃，我，这个，是有责任的……”
说是“有责任”，其实还是在推卸责任，不过，好歹已经开始承认基本事实了。
“这才是一个正确的态度，”丁汝昌冷冷说道，“总要先认清事实，才谈得上改过自新嘛！”
改过自新？
斯蒂安
神一振，“呃，是！这个，我部确实……呃，确实使用了不必要的……呃，过度的武力，对此，我再次表示
切的遗憾……”
“上校，”丁汝昌说道，“贵部的‘事实’，不止于‘使用了不必要的、过度的武力’啊！”
斯蒂安一愕，“还有什么？”
“还有‘第一炮’、‘第一枪’啊！”丁汝昌加重了语气，“贵部首启战衅，这更是不容移替的事实！”
斯蒂安突然就明白了：中国并非一定要替越南“伸张正义”，事实上，他们最关心的是——
“首启战衅”的责任谁属？——中国？法国？
拿杀平民说事儿，不过是
迫自己承认“首启战衅”——自己承认了的话，屠杀无辜平民，最多就是“使用了不必要的、过度的武力”；不承认的话，就欲求做“战俘”而不得了——就只好去做“罪犯”了！
且是“杀犯”！
中国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在接下来的外
和国际舆论上占据主动权。
斯蒂安虽不晓得中国的辅政王正在下一盘什么样的大棋，可是，看的出来，这一仗，中国既然如此处心积虑，所谋者，必不止于“保护升龙及北圻地方”，自己如果承认了“首启战衅”，必然会对己方——包括印度支那政府、也包括黎政府——造成相当程度的被动——
可是，唉，这些，到底不关我的事！
我只是一个军，只负责执行命令；“降龙行动”的目的，本就是攻占升龙、经略北圻，所谓“首启战衅”，本就在“降龙行动”计划之内，因此，我承认“首启战衅”，只是承认一个基本的事实，不可以说我“屈志于敌”什么的。
我既为军，责任便只在军事，余者，便不关我的事儿了——不应该要我承担决策者和外官的责任啊！
至于军事，打了败仗，责任是有的，不过，到底也有限——哪个晓得，中国在升龙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
换一个来指挥“升龙行动”，就能打赢了？
不可能的事嘛！
此役，就军事指挥而言，我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失当，要说有问题，那是“升龙行动”本身有问题，如果一定要追责，首先应该追究制定“升龙行动”计划的那两位——印度支那总督和西贡海军司令——的责任！
想到这里，斯蒂安的心，大致定了下来，斟酌着说道：“这‘第一炮’，确由我部所发，这个，我不能否认；至于‘第一枪’，呃，若确如提督阁下所言，我……呃，我部亦不会推卸相关责任的。”
丁汝昌眼中波光一闪，随即“呵呵”笑道，“好！这才对了嘛！”
顿了顿，“既如此，贵军所有投降员，无论军官、士兵，都会得到道主义的对待；至于两位，更会得到有尊严的、符合身份的待遇——嗯，就请两位在升龙这儿，且住上一段
子吧！”
斯蒂安大舒了一气，看向丹尼斯，一直没有说话的丹尼斯木无表，只是微微的点了点
。
斯蒂安再次暗暗的舒了气。
不比斯蒂安负责整个“升龙行动”，丹尼斯只是舰队的指挥官，并不对杀平民负直接责任，中国“战俘”或“罪犯”的威胁，对他未必能产生足够的效力，斯蒂安本来担心，丹尼斯未必会和自己保持一致，承认“第一炮”、“第一枪”为己方之责任。
如是，斯蒂安就会陷一个异常尴尬的境地了。
丹尼斯毕竟为“降龙行动”军衔第二高者，如果、丹二各执一词，斯蒂安虽为“降龙行动”最高指挥官，关于“第一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