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了！老疙瘩，如果你不愿意存厨房，我搬过去存，我把正房让给你结婚，这，
还不行么？”
“哼，”老舅转过
来：“我和妈商量着呢，你少
嘴！”
“我，为什么不能嘴？”
“没你的事！”
“啥，这房子是你的么？”
“那，是你的么？”
大舅哥俩个说着、说着，突然伸出胳臂，毫不相让地
起手来，姥姥慌忙放
下
食盆：“哎啊，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么，动什么武把
啊！”
“我，打死你，”
“我，跟你拼了，”
“……”
大舅哥俩个死死地缠在一起，叽哩咕碌，叮叮当当地从院子里，翻滚到屋子
里，又从屋子里，折腾到后院，姥姥家顿时一片混
，身单体薄的姥姥根本拉拽
不开两个气急败坏的儿子，无奈之下，索
溜出家门。
“好吓
啊！”
望着眼前这可怕的场景，我抱着脑袋，悄悄地溜到大柳树下，表姐和表弟也
跟了过来：“又打起来了！”表姐嘀咕道：“成天价吵啊、打啊！”
“哥，”一个年轻
子，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里，我定睛一看，哦——，是
老姨，可是，匆匆忙忙的老姨，却没有注意到我，她吵吵嚷嚷地跑进屋子里：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是
么，让不让家笑话啊！嗯，”
“唉，这两个现世报啊！”
正在饭馆上班炒菜的姥爷，也被姥姥唤了回来，一进院门，姥爷便摇叹息
起来：“这两个现世报，净给我丢现眼啊！”说完，姥爷顺手拣起一根
锹
把，怒气冲冲地跑进屋子里，对着两个满地翻滚的儿子，拼命地抡打起来：“我
让你们打，我让你们打，”
“哎哟，”
“啊呀，”
两个儿子终于停止了撕打，纷纷抱着被姥爷打肿的脑袋，闪到一边，老姨站
在屋子中央，一会指指大舅，一会又点点老舅，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我无法完
全听懂的话。
结束了可笑的武斗，便开始了激烈的争吵，姥爷、姥姥、大舅、老舅、老
姨，各自扯着嗓子，拼命地叫喊着、争执着，屋子里的吵声，甚至压过了农具厂
的噪音，那剌耳的吵声，简直能把房顶厚重的灰瓦掀翻下来。
我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下，扒着窗台，偷偷地往屋子里张望着。正在机关枪
般发
的老姨，突然转过来，俊秀的面庞非常意外地对准了我，那柔顺的目光
恰好与我惊魂未定的目光对焦在一起，老姨喜出望外地呼唤起来：“陆陆，陆
陆，大外甥！”老姨兴冲冲地跑出屋子，一把拽住我的小手，亲切地问候道：
“陆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老姨，”我喃喃地嘀咕道：“我，已经改名了！”
“哦，改名了，嘻嘻，真有意思，谁给你改的啊？”
“
，是给改的，老姨，我现在叫小力了！”
“嘿嘿，小力？嗯，挺不错的名字，小力，到老姨家玩几天去吧！”
“这，”我迟疑起来，姥姥家已经让我倍感陌生，尤其目睹到这场突如其来
的，却又是不可避免的、亲兄弟之间的恶战之后，看到两个舅舅，丝毫不讲手足
之
地撕打在一起，我差点没窒息而死。
老姨家，又会是一种什么景像呢？一看到老姨，我便想起那个输掉房子的老
姨父，我实在不愿意到一个赌徒家里去作客。
见我不置可否，老姨蹲下身来，殷勤地整理一番我的纽扣，然后，抱住我的
脸，吧嗒，亲了一
：“小力，走，到老姨玩几天去，小力是个好孩子，老姨好
想你哦！”
我只好跟着老姨，茫然地走出战火未散的姥姥家，来到熙熙嚷嚷的街路上，
我悄声问老姨道：“老姨，你家在哪啊？”
“不远，”老姨指着街路的尽说道：“走到大街的最北端，再绕过一个大
水坑，就到老姨家了！”
说完，老姨拉起我的手，穿过拥挤不堪的群，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街路
的尽。小镇虽然喧哗不已，面积却小得可怜，没走出十分钟，我和老姨便将小
镇远远地甩在
后面，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并不开阔的小池塘，在微风的吹佛
下，静静地沉吟着，几只小燕子擦着水面，一闪而过，挑衅般地溅起点点水花。
“老姨，”望着路边波光鳞鳞的小池塘、望着清澈见底的水面，我又兴奋起
来：“老姨，家的西侧，也有一个大水坑，不过，可比这个水坑大多
了，……”
“哦，是的，小力，老姨知道，那是西大坑，的确是很大很大的，有这个水
坑十个大，是不，小力，家好么？”
“好，”我坚定地答道。
“你好么？”
“好，”我幸福地说道：“，对我最好，，……”
“小力，”老姨转过俊俏的小脸，妩媚地冲我一笑，打断了我的话：“大外
甥，想没想老姨啊？”
“想了，老姨，在家里玩的时候，一钻进大食堂，我就想起了老姨，一想起
老姨，我就想起那天半夜里，咱们打耗子的事！”
“嘿嘿，”老姨感慨万分地微笑道：“是啊，是啊，老姨也总想那件事，你
把耗子坐在了低下，嘿嘿，真好笑，把耗子压得吱吱叫，啊，那段经历，
老姨真是终生难忘啊！唉，小力，老姨实在不想回来，可是，……真没办法啊，
……，哦——，小力，到了，到了！”老姨突然伸出玉手，往前一指：“小力，
咱们到家了！”
……
在小池塘的东侧，在一条弯弯曲曲的沙土路边，在一座高耸着的水塔旁，在
一堵东倒西歪的青砖墙的尽处，孤零零地横卧着一栋低矮简陋的小
房，在阳
光的映照之下，冷冰冰的玻璃窗眨
着无神的眼睛，可怜地望着我，似乎在
很难为地嘀咕着：小力啊，你来了，真不好意思，俺的样子太也塞酸了，你可
别笑话俺哦！
“小力，”老姨笑吟吟地拉开吱吱呀呀的房门：“快进来吧，大外甥，让你
见笑啦，老姨家太穷了，什么也没有，就这间小房，还是公社特殊照顾，让俺
在拖拉机修配厂的一角，简单地压了一间房，将就着住吧，要不咋整，唉，
都是你老姨父，没正经，把个好好的房子，给输掉了！”
我跟在老姨的后面，怔怔地走进狭窄的房间里，正坐在炕上抱着小表妹
吴瑞的表弟吴涛，顿时惊呼起来：“大表哥，大表哥，”
“小力，”瘦弱的老姨双手一用力，将我抱到土炕上：“去吧，跟你小弟和
小妹玩去吧，老姨给你做饭吃！”
说完，老姨脱掉外衣，到外屋忙活起来。
哗啦——，吴涛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