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斧子都握不好……”
四名小喽啰嘻嘻哈哈,很快就被程名振探出了底细。这几个
都是来自一个村子,因为春天时山洪
,官府却拒绝救济,所以不得不投了张金称。而在张金称麾下,他们隶属于七当家杜鹃的锦字营,平素很少上阵打仗,所以伙食补给也远不如张金称的嫡系兵马。
“你们刚才说的火字营,就是张大当家的亲兵吧?我在城里边带的天枢旅,也是县令自己的亲兵。不过没
给我们开小灶,平素跟其他几个团弟兄吃得都一样!”一边抓过刀子来剔
筋,程名振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我们这边也不是专门给山字营和林字营开小灶。只是打仗前才犒劳……”名叫木凿的小
目毫无提防,顺着程名振的
风回答。话说到一半,他猛然觉得不该泄密,连忙用骨
堵住了嘴,瞪大了眼睛看对方的反应。
程名振对骨
上的
筋显然比对军
更热
,居然连停都没停,径自将贴着骨
边缘的筋
剔下来,沾了儿黑酱,大咧咧地丢进嘴里。“我打小就喜欢吃骨
上的筋,有咬
儿!哪位大哥再去弄一盘子
来,就说我这两天没怎么吃饭,饿过了
……”
望着桌子上已经被啃白了的骨
,喽啰们讪讪而笑。对于五个久不见腥荤的大老爷们来说,一盘儿烤
的确少了些。但再去前营要
,却可能被在负责掌管伙食的王当家用鞭子抽回来。毕竟那盘子
说好了是专供程名振一个
的,根本没他们四个喽啰的份儿在内。
见大伙谁也不肯动弹,程名振只好笑着又加了一句,“没事儿,说是我吃,他们肯定给。官府处斩死囚,
天还给吃顿好的呢,何况你们大当家攻城时还得拿我来威胁城里的
!”
话音落下,帐篷里边的欢乐气氛立刻
然无存。四名喽啰瞪着程名振,不顾满手是油,五指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今夜
城行动是傍晚之前诸位当家
才商定的,严禁向外
透漏半消息。可眼前的小滑
也太
明了,居然凭着几块
骨
就从大伙
中套出了事实。
“我下午时就猜到了。你们大当家是为了麻痹林县令,才让王二毛送信和
城!”强压住心里的惊诧,程名振若无其事地补充。此刻割
刀又转回了他的手上,但他没把握杀了眼前四个
后,不惊动外边的其他喽啰。所以不如继续装傻充楞,将刀子丢在桌案上,麻痹几名喽啰的心神。“只是我没想到张大当家这么着急,今天晚上就要进城!你吧,你们稍带着给我要儿酒,反正要死,不妨让我喝个痛快!”
这一招果然奏效,几名喽啰看见程名振将短刀丢回,立刻放松了警惕。四个成年
,的确没有必要被一名半大孩子吓到。何况对方一直客客气气地请自己吃喝,从没流露出半儿敌意来。
想到这,喽啰
目第一个觉得脸热,咧了咧嘴,冲着属下命令:“橛子,狗剩儿,你们两个去。就说七当家的命令,不能慢待了程公子!咱们把程公子灌醉了,也省得他心里难受!”
“嗯!”被称作橛子和狗剩儿的两个喽啰答应一声,站起身出帐。木凿和另外一名叫九成的喽啰仍然觉得尴尬,借着收拾桌上骨
的机会,低声安慰道:“程公子也别太难受。我们大当家的确要今晚趁夜
城,但他没想拿您的
去祭旗。他一直把七当家看做亲生
儿,就冲您能住到七当家的营帐里这档子事儿,大当家肯定也没对您起歹心!”
程名振将身体向后一仰,连声苦笑,“你的大当家啊,把我骗得像个猴子一样。三更攻城还是五更攻城?届时我会被放在哪里?”
“七当家吩咐过,不告诉您。让您好好睡觉。等三更时分
了城,她亲自把王二毛和您的家
接出来!”小
目木凿倒也老实,喃喃地禀告。
七当家杜鹃从没让张家军的任何男
进过她的军帐,唯独眼前这个面目英俊的少年
进了,并且接连要住两个晚上。如果当亲兵当到了现在连七当家的那些小
儿心思都没猜到,这个亲兵也不用继续当了。所以今天讨好程公子,就等于将来讨好七当家。不求着飞黄腾达,至少下次攻城时不用被派在最前
。
“唉!”程名振仰面朝天倒下,双手垫在脑后,盯着帐篷傻。眼泪顺着眼角不受控制地淌下来,大颗大颗滚到皮褥子上。
“您,您老别难受。其实,其实张大当家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凶。我们很少,很少杀
,只是,只是不得已时……”好心的木凿又向前凑了凑,嘟囔着安慰。设身处地替眼前少年着想,他知道自己心里也一定会很难受。毕竟家
朋友都在城里,这一晚上过去后,不知道几
能够得到保全。
程名振继续叹息着落泪,身子像泥鳅一样在狗皮褥子上翻滚,“不得已,张大当家不得已时候多么?”
“大,大当家他……”木凿和九成不知道怎样替自己
辩解。杀
、放火、屠城,好像自从
伙以来,这样的事
每年都要生一两次。这回城里边已经送了粮食出来,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寨主们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猜得到的。很快,他们也不用再为此觉得尴尬了。程名振身下的狗皮褥子突然自己翻了起来,紧紧地扣在他们
。紧跟着,二
只觉得后脑勺一痛,便失去了全部知觉。
刚才还在地上叹气哭泣的程名振已经跳了起来,用手中的骨
子狠狠地在两个喽啰的后脑勺上又补了几下,直到确认他们肯定昏死过去了。才
净利落地扒下来木凿的衣服和腰刀,快速套在自己身上。做完了这一切,他用被子将两名喽啰盖好,抓起桌案上的剔骨刀
在腰间,然后掀开门帘,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帐篷外。
外面来来往往走动的喽啰很多,灯球火把亮成了一片,根本不是行刺的最好时机。但程名振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敌军开始攻城,有没有张金称指挥,馆陶县的结局基本一个样。林县令不会想到张金称白天刚收下礼物,当晚便立刻起进攻。敌
全力施为之下,馆陶县的众乡勇们也不可能再创造上次的奇迹。
好在张金称麾下的喽啰们对他缺乏提防,或说,喽啰们都不认为一个半大小子在十几万大军中能折腾出什么风
来。所以根本没
靠近了仔细分辨从帐篷中出来的是小伙长李木凿,还是被囚禁的贵客,任由程名振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皮底下走了过去。
越靠近张金称的中军,营盘里走动的喽啰兵越多。很多膀大腰圆的汉子兴高采烈,好像正赶着去过节。三三两两经过的队伍中,有
扛着长长的云梯。梯子的边缘还泛着树皮特有的青绿色,让
偷眼一望,便明白云梯是这两天临时赶制出来的。
从一开始,张金称就没有上当!程名振在看到云梯的刹那,便猜到了贼
的全部想法。他们之所以答应林县令的要求,是因为他们也需要时间赶制攻城器械。而城里边辛辛苦苦凑出来的粮食和活猪,刚好做了张金称战前犒赏三军的补给。
“别老指望对方是傻子!”喧闹的
声中,程名振再度听见了张金称的冷笑。他握紧腰间刀柄,加快脚步。自己逃走的事实很快就会被赶回去的橛
和狗剩现,在此之前,自己必须潜到张金称身边,将剔骨刀刺进那曾经装了无数活
心肝的妖怪肚子。
“呜呜—呜呜—呜呜”有
吹响了警报,有
迅速向牛皮大帐跑。程名振硬起
皮跟在跑动的身后,一道向前猛冲。流寇就是流寇,为了找一个逃走的
居然全营示警!这简直是替自己在创造机会,
哄哄的
群中,张金称怎么可能分辨出来哪个报信
是真,哪个报信
是假?
越来越多的喽啰兵从他身边跑过,还有个别
在军营中策马驰骋。这些
太给程小九面子了,居然为了他的逃走慌到了如此地步!有脚步声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