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双腿一挟马腹向前驰去，远远看到那辆被十几个粗壮大汉有意无意地护在中间的车子。他忽想起方才的猜疑，走近了去。侧首望车中看去，只见那五旬老者从膝旁拿起一个羊皮
袋，拧开塞儿灌了一大。看他嘴边的水渍，似乎是泱酒而非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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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杨浩向他望来。那老者微微一笑，杨浩说道，“老伯是做什么的？真是一副好身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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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淡淡一笑，说道：“老汉是个苦命
，坎柯半生，只以养马为生。却不曾攒下什么家业。如今被程大迁去中原。呵呵，说不定会有几天好
子过，老汉倒是欢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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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见他言不由衷。料他必定有所隐瞒，看来自己这支队伍还真是龙蛇混杂，形形色色的什么物都有呢，他正想再拐弯抹脚的盘问一番。忽听前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便赶紧一拨马
向前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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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行来。虽说是护送这些百姓往宋国去，迄今未逢契丹兵，也不曾遇过什么盗贼，但大事小
总是不断，有逃跑、有斗殴、有落队、有生病，那些大兵哪是心平气和跟讲理的主儿，但遇这种事一向是不分青红皂白，不分谁对谁错上去就饱以一顿老拳。为了少生纠纷，招致百姓仇怨。程德玄和杨浩两位钦差夭使跑前跑后到处解决纠分、安抚百姓。可真是累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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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前边聚了。杨浩怕是护送的百姓又与官兵起了纠纷，立即飞马赶去。到了前边，却见几名自己麾下的乓士正持枪围着一个道，范老四正大呼小叫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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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看起来大约只有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削。看他面容清瘦。发乌黑。一对总是睡不醒似的小眼睛，颌下一撇稀疏的胡须，穿一件又
又脏的道袍，上挽了个懒道髻。用一根树枝
着，有像一个落魄的游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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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飞马赶到。高声问道：“出了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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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见有来。漫不经意地抬看了他一眼。待瞧见了他的形貌。那道却是一怔，他再仔细看上两眼。那双细细长长好象总也睁不开的小眼睛里忽然绽起凝若实质的两星芒，竟然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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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杨浩却不曾看到，他望着范老四问完话，再转首向这道打量时。老道道脸上惊异的表已经隐去，那双眸子也变得温润无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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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四一见他来。忙拱手禀道：“都监大，我们方才前探路。见这个道鬼鬼脑地躲在
丛之中，疑心他是契丹狗的探子，把他捉出来询问时，他却说是正在丛中出恭。看见大队马走来不敢现身。这才躲在那儿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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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杨浩疑惑地看了看那个貌不惊的邋遢道，又看看前后一望无限的旷野荒原：“一个道，独自到这西北荒原上来说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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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四道，“属下正有这个疑问，这荒野古道少有行。真有来时。至少也得几十同行才能安全。突然跑出一个道，未免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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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此时已耸起肩膀。向杨浩打个稽首，高宣道号道：“无量天尊。这位太尉请了。贫道乃一苦行道，天南地北，周游天下，前几本随一支商队经过此地。却被强盗袭击。那些商旅尽皆逃去，贫道与他们失散了，这才迷路至此。贫道也是汉，实非契丹
细。还请太尉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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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杨浩仔细看看他，问道：“道长何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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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把
胸脯一挺，微笑道，“心中有道，天下何处不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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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么道长自何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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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自来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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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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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去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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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笑了笑，轻轻抬起右手，食指向下一，淡淡地道，“给我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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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兵士立即丢下刀枪。上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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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哎哟，饶命啊。贫道这身子骨儿……哎哟，可禁不起军爷们的拳脚啊……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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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被几个大兵打得满天星斗，蜷缩在地上正嚎丧似的叫个不停。忽觉身上拳脚停了，睁开眼睛一看，就见那位杨太尉蹲在他的面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道结结
地道：“太……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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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用马缰轻轻挑起他的下。微笑道：“道长何处修行，自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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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在太华山云台观修行。自太华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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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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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雁门关外紫薇山上寻访一位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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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的尊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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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扶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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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瞧，早说话，不就不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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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起身道：“前方正有大战，这关你是出不去了，且随我这路马回返，一
我宋完全控制的疆域，那时要往哪儿去都由得你。范老四，看住了他，不许这道离开咱们的队伍。”说罢跨上战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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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抽着凉气。在众兵士的讪笑声中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看着杨浩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你这个妖孽。真下得了手啊。老道我今年活到九十九。还不曾被这么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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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驰马奔回。程德玄迎了上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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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勒马说道，“没什么事，就是遇到一个邋遢道，也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已命兵士看紧了他，随咱们大队前进，待进了咱中原地境再放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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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德玄听了赞许道：“杨都监思虑很是周详。咱们这趟差使看似轻闲。实则危机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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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杨浩拭拭额的汗水。看着遥迤而行的漫长队伍，眉心紧锁道，“已经出来三天了。也不知官家那里战况如何，真是叫担心。咱们应该走的快些，才能尽快脱离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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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德玄苦笑道：“可是这速度已经不能再快了，夭气炎热，队伍中又有许多老弱
孺。如果后有追兵还好，如今风平
静。强迫他们拿出吃
的劲儿来赶路，这几万怎么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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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摇叹道：“我倒宁可就这么走下去，也不要真的有追兵赶来才好，不然……咱们就是活靶子，带着这么多，想摆脱契丹铁骑的追踪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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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德玄，心中隐忧渐起。已经离
